楓生楚江畔

記於2020.2.19金山逛街回家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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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公車搖搖晃晃。乘客漸多，腦袋昏沉；聆聽一個個幾年前甚至十幾年前聽過的站名，內心有些脆弱得像蛋黃的東西不知從哪裡漏出來。老媽精力無多，逛個老街就心滿意足；我想著廚房爐子上還悶著滷蛋滷牛肉，早些回家也好。

　　沿途芒浪耀目，海碧天澄，處處浮動恍惚而沒有聲音的白。兩座紅色心形的框依偎在路旁，大的那座頂上吊著結婚鐘，沒有遊客來拍照。女王頭不需要我們朝覲；石門洞堵不上漏風的秘密；核電廠深鎖在鐵絲網後；小小漁港沒有船，有的只是無數釣客。夢中曾有同行人，伸手卻無法緊握；醒來眼角發癢，揉一揉卻沒有眼屎。

　　幾年前怪手拆掉了教堂，不知道礙著哪條法規。是誰的沙灘，誰的海灣，誰的漁火，容納了誰的藍頂白牆，風光席宴，音樂佳節？又是誰的嘉年華會，誰的號角呼喊，容納了誰的同車而不同路，同路而不同行，同行而不同心？剖心以對卻無言，大廈將傾紅樓宴，相逢何必曾相知。

　　沙灘仍在，節慶連年。歌唱的和守望的人流仍經久不息，我們的燈火卻不在那裡了。苟安一時，終久離散；正午白沙滾燙，黃昏泥冷風疾，赤著腳走路，冷暖自明，不待他人多言。

　　想起幾個人，又想起一個人。回憶溫潤，像一首詩；沒有聲音沒有畫面，只有快活的印跡穿過時光，踏足車窗外雪白的浪與棘黑的石。汪洋幽沉變幻，碧青凜凜，間有靛藍；悲喜交疊，哀樂雜處，百感齊至。

　　海在呼喚，浪在呼喚，沙灘在呼喚──昔年佳節在呼喚。若枯木逢春，舊地重遊，或能再相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