怪獸爬了出來,面貌無法分辨,腳步蹣跚,晃蕩一圈,又躲回陰暗的地穴裡去。
一些名字是熟悉的,一些名字想不起來是誰。又酸又痛的渾沌在腦海巡遊,遙遠的彼岸年復一年喧鬧,江霧掩蔽,碼頭崩毀,船不知被沖到哪裡去,而我沒有力氣再游泳了。
就這樣跳下水去,也不會有人把我撈上來。
我該去哪裡學習分辨獸徑?我該去哪裡學會聆聽鳥唱蟲鳴?
森林瀰漫古老的恐怖,我受到呼喚,踏入自己不了解的世界,最終哪裡都不屬於,哪裡都沒有我的位置。沒有能傳達的聲音,也收不到任何訊號。
這裡真的是天父所創造的世界嗎?慈愛的天父?
恐怖來自四面八方。每一道無法辨識的幽影,每一聲忽起忽落、但又彼此響應的長鳴。不知道意義,不能夠溝通,我被拋來拋去,無所適從。削足而適履,滴血而起舞,樂停氣已斷,下一場戲仍舊歌舞昇平。
爬出來的怪獸名叫怨恨。怨什麼?不知道。恨誰?說不上來。悔改?無言以對。不討神喜悅?是的。神憎惡我此刻的情緒嗎?
我,交得出去嗎?
如果可以,就不會一個人寫這些東西。如果能夠分辨,就不會被痛苦淹沒。這是一切希望都已經斷絕的時候,報復行不通,嘶吼行不通,安靜不可能,改變做不到,白的可以染成黑的,黑的卻只能腐爛在幽暗中。
神啊,收走我的苦毒怨恨,代之以安寧;收走我的茫然挫敗,代之以盼望。在你有永生之道,我還跟隨誰呢?請降下你的憐憫,在死蔭幽谷中,給我一條出路吧。
第四十八首 保境安民
雅威在靈山,於穆無與比。
邑民承主恩,頌美永不已。
靈山峰巒秀,舉世所嚮往。
熙雍鎮朔方,靈邑建其上。
主居聖宮裏,生靈所托庇。
曩者眾敵酋,會師窺吾地。
望見瑟琳城,心中發昏憒。
手足無所措,倉皇抱頭退。
恐怖塞臟腑,苦痛如產婦。
又如搭史艦,颶風捲之去。
昔日所耳聞,今日得目睹。
樂哉斯京畿!真宰所眷顧。
既為主所植,萬世安以固。
我在聖堂中,向主披丹臆。
願將爾聖名,傳之於八極。
聖名之所至,頌聲亦洋溢。
主之大手臂,舉指皆正直。
願爾熙雍山,樹德諸城邑。
感佩主睿斷,望風坐相悅。
苟謂予不信,熙雍一遊歷。
檢點彼戍樓,周覽彼城闕。
細察彼宮殿,何一有毀缺?
允宜向後世,盛傳主大德:
主乃我恩保,芳澤永不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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