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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看了一會朱天心《古都》,是線上文本,由簡體字機翻回繁體,面麵不分,讀來叫人哭笑不得。掩卷──其實只是用Word文檔蓋過瀏覽器視窗──反思到底毛病何在,竟向迷路的老靈魂追問她所見的城街圖景,筆下一場曠日廢時的停滯旅程再次喚回記憶:原來我以為,我無意識間寫了和《古都》或《呼蘭河傳》相似的一縷氣味,為求寫得穩當,自然要尋訪文字來歷,以緩慢但真誠的步調。

  書架上還保留著《方舟上的日子》,朱天心早期文風何等模樣,自認大致品讀得出那是怎樣一種滋味。心靈小憩有篇短文講朱天心的《古都》,提及早、中、後期寫作風格轉變,從鏡頭中向我拋擲世界簡單的線條,一場讓人悸動的心靈追尋之旅。十七歲的我覺得那就是《古都》的全部,而重讀,就是接受現實的拳頭挾帶腥風血雨,狠狠向臉頰砸來:不,你不懂。瘀青表皮之下,還有錯綜複雜的血肉和骨骼。

  天哪,我到底讀了什麼?

  從心靈小憩的那篇短文,往回讀王德威的序,就像從明鏡亦非台倒著讀回身是菩提樹,回到濃厚的塵埃間,咀嚼漸宗一路苦苦跋涉的蹤跡。老靈魂到底是怎樣一種靈魂,她的價值座標系與她實際所處的位置為何,不知斷崖之高,便不知黑鳶展翼之雄,更看不到老靈魂外側,還有長於上古而不為老的長青之物。

  《古都》將時間的追憶投射於空間,歷史的碎片縫補於可見街道。從王德威對此滔滔不絕的陳述裡,「傅柯」和「考古」兩個詞彙令我眼睛一亮,我捕捉它,像在沙灘撈螃蟹,小螃蟹永遠先我一步,鑽進石頭縫底下。「歷史成為一種地理,回憶正如考古」,漫步古都的敘事者是偽觀光客,是班傑明說的遊盪者,亦是傅柯所定義的考古者。

  「簡言之,考古學的分析,關注的不是一個陳述本身,傅柯想說的是,陳述的意義要參照它所在的這個『體系』,才能夠完全理解,這個體系傅柯稱之為『表述空間』。對此,他有一個相當形象化的說法,他稱之為『稀薄化』 (rarity; rarefaction) ,想像把果汁倒進白開水,果汁會在水中『稀薄』開來,假設完全稀釋的結果被無限延後,我們會看到特定的『果汁點』不由自主地流動到某個位置,陳述就像這個果汁點,而它的意義就像果汁點所在的位置,果汁點會移動,而位置也會被不同的果汁點佔據。再借用孔恩的『典範說』,我們可以想像果汁的稀釋,就像是典範轉移的縮時攝影,需要上百年的轉移過程,縮時到只需要幾分鐘的果汁稀釋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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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那個把論述與非論述連結起來的偶然因素是什麼?尼采對於源頭與開端的區別,啟發了傅柯。某種程度上,考古學不得不『追尋源頭』,它必須仔細探究一個陳述、一個命題、乃至於一個知識體系,是如何在學科本身、更大的論述體系以及具體的非論述實踐中交織生成,可是,陳述、命題乃至於知識體系本身,卻始終不等於學科本身、論述體系以及非論述的實踐,傅柯已經意識到『堅持』考古學的立場所帶來的危險:考古學以某個陳述為基本單位(一個令人發噱)出發,可是最終,這個令人發噱的陳述,就其本身並產生任何『有趣的』結果,通過考古學的分析,最終我們發現它表面上的令人發噱,原來也是那些堂皇知識結構所造就。

  這太無聊了!至少對傅柯來說。散佈狀態可以用果汁稀釋在水中的意象來傳達,可是,人畢竟不是果汁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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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小心翼翼,小孩開大車一樣,唯恐在我手中玩廢了的概念,原來只是人家大師玩完不要的過時之物。精疲力盡,精疲力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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