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lose

(1)
暴徒衝進夜店裡,舉槍屠殺。鮮血流淌,人群哀嚎,民眾恐慌。爾後,死難者的傷痛被鋪墊在地,政治的責任皮球在其上來回滾動;怒火被輕易嫁接在各色旗幟上,彼此大聲呼號。
我想起了法國的查理事件,「我們都是查理」。鮮血彷彿盲目複製的催化劑,人們迅速與受迫害者認同。我想起了查理事件後,那場傳聞中的父子對話:「他們有槍,他們很壞......」「他們有槍,但是,我們有花。」
默哀是否是一種政治不正確,當一個世界裡的美國隊長說「九頭蛇萬歲」,另一個世界裡的美國隊長失去了他的盾。從乾裂的土地上,我們還能獻出怎樣的花?

(2)
歷史的巨輪向前轉動,時代的困惑烙印在每一個人身上,不分你我,也不分是想激進參與或退縮逃離。迷妹在英雄內戰的時候心痛,流淚;可是一轉身,她們能夠用比英雄還要兇狠的氣勢,以文字捉對廝殺。
法案的簽訂或否決,曾幾何時,竟成了二選一,非黑即白,沒有商量空間的是非題?
原本可以好好談開來的,原本我們可以冷靜地坐下來,開誠布公,互相聆聽,研討解決問題的最佳方案--
可是,鮮血已然流淌;受傷的孩子已經在暗夜哭泣;已經有人失去了至親與摯愛,有人的青春再也喚不回。悲憤絞碎靈魂,逼上咽喉,燒乾我們大腦裡最後一絲理智和善意。於是,英雄不得不內戰;軟弱的個人被巨大的政治行伍強行收編,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都得選邊站,然後用盡一切手段把對手逼入死境。
--你以為我在說電影的感想?
我又沒看過<美國隊長3:英雄內戰>。
我說的,是我們已經經歷過,而且即將再次經歷的現實。

(3)
使我作你和平之子,在憎恨之處播下你的愛;
在傷痕之處播下你寬恕;在懷疑之處播下信心。
使我作你和平之子,在絕望之處播下你盼望;
在幽暗之處播下你光明;在憂愁之處播下喜樂。
哦主啊!使我少為自己求,少求受安慰但求安慰人,
少求被瞭解但求瞭解人,少求愛但求全心付出愛。
使我作你和平之子,在赦免時我們便蒙赦免,
在捨去之時我們便有所得,迎接死亡時我們便進入永生。

--詩歌<使我作你和平之子>,改編自著名的聖法蘭西斯禱文

(4)
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MhQqwwIKCkQ
採訪: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?你理解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?
小孩:知道,因為他們很壞。壞人是不好的......我們真的要很小心,我們要搬家了。
爸爸:不要擔心,我們不要走,法國是我們的家。
小孩:但有壞人啊,爸爸。
爸爸:對,但其他地方都會有壞人。
小孩:他們有槍,他們會射殺我們,因為他們很壞,爸爸。
爸爸:嗯,他們有槍,但我們有花。
小孩:但花兒沒有用,它們是為了、為了......
爸爸:你看,每個人都在獻花。都是用來抵抗槍枝的。
小孩:它們都是來保護我們的嗎?蠟燭也是嗎?
爸爸:是為了紀念那些昨天逝去的人。
小孩:花和蠟燭是為了保護我們。
爸爸:對。
採訪:你現在覺得好一點了嗎?
小孩:嗯,我好一點了。

(5)
『我們可以集體哀悼,但別讓我們集體愚蠢。』
--摘自美國作家蘇珊桑塔的文章,於911之後發表

在這樣集體激情的時刻,說這「不愛國」的話,桑塔馬上被某些媒體指為賓拉登和薩達姆的同路人,一個標準的「叛徒」。
成為「叛徒」,桑塔所做的也不過堅持一種不媚俗,不討好主流民意的坦誠而已,在專治結構裡,坦誠是勇氣;在民主體制裡,坦誠不只是勇氣,還是智慧。
--龍應台《請用文明來說服我》,<不愛國不容易>

arrow
arrow

    Zor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